荔枝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她回头看清来人长相,用帕子擦拭干净嘴巴,讨好道:“李姐姐,我这几日身体不舒服,上吐下泻,方才刚从茅厕出来呢!”
“哼!少给我扯这些没用的,古公子正找你们几个问话呢,快随我过来!”
荔枝被领到厢房中时,臻蓓正翻看着手上的几份供词,看似随意道:“哎呀,这官差也真够马虎地,怎地把其他案子的供词也一并送了过来!对了,听闻你们几个签下的契约,已马上到了期限,可是有想好,是否继续留下?”
四人面面相窥,均垂首没有说话,似乎很忌讳这个问题。
臻蓓又道:“你们当中可有识字认字的?”
四人均皆摇了摇头 。
臻蓓无奈道:“那便过来按个掌印吧!”
四人依次走了过去。
荔枝刚欲把手指按到纸上,目光瞥了眼供词内容,急忙收手,脱口而出道:“古公子,这供词……”
她说到这里,慌忙止住,沾染着红泥的手指微微颤抖着,眼中闪过犹豫不决之色,似乎不知这个手印该不该按下去。
“荔枝姑娘,这份证词可是有什么问题?”臻蓓微笑看着她道。
“没,没什么!”荔枝咬牙道,她望着那行格外显眼的大字——“已交代承认杀人事实,罪以当诛”,终究是没有勇气把手指落下。
“古公子,这证书不是奴婢那份。”荔枝说完这句话,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臻蓓拿到跟前看了一眼,笑道:“竟然拿错了!”
突然,她眼睛一眯:“荔枝,原来你是识字的!”
荔枝眼中闪过一抹慌乱,道:“奴婢认字有限,只,只是刚好认得,这上面的几个字而已!”
臻蓓冷笑道:“不知三楼墙上的几个字,你是否也刚好认得?”
荔枝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颤声道:“古公子,您,您这是何意?”
臻蓓缓声道:“荔枝,听闻你是个十分聪明的丫头,你家姑娘是小有名气的才女,你侍奉她三年之久,耳濡目染学会识字,也并非难事!”
荔枝此时反而镇定下来,她狡辩道:“古公子,奴婢承跟着小姐,学会认识了一些字,但,这与那血字又有什么关系?这里识字认字的人多的是,您凭什么认定我就是凶手?”
“这里会写字的人是不少,可用左手持笔写字的,却鲜少能见!”臻蓓盯着她犹沾染着红泥的左手,轻笑道,“你是左撇子,我观那写那血字之人的落笔走势,发现他刚好也是左撇子!”
荔枝闻言慌忙把左手藏在身后,道:“这只是巧合而已。茉莉姑娘有功夫在身,奴婢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怎有这个能力杀她?”
臻蓓淡淡瞥了她一眼,说道:“依照正常情况而言,你是耐她不得,但,这楼里之前发生的那两起案子,给了你启发,此事也就有了转机!据我推测,你应该是先骗你家姑娘喝了,能让她沉睡的药。又模仿之前那两起案子,用烛台刺死她,再故意沾血写下那些血字,好让其他人认出,茉莉小姐亦是死于那凶手手中!
我问过当晚在附近巡逻的护卫,他们曾说过,那晚自你们房间曾传出一些奇怪的声音。他们上前询问时,是你自室内含糊应付了过去!我想,那便是你拔那烛台所发出来,就如你所言,你只是一个小丫头,要拔出那牢牢定在底座的烛身,想必一定花费了不少时间吧!”
豆大的汗珠自荔枝额头渗出,她脸色煞白,强撑着发软的双腿站在那里,咬牙坚持道:“古公子,您真爱说笑,好端端的奴婢为何要杀茉莉姑娘?她虽然有时脾气暴躁了一些,但那么多年都过来了,如您所说,奴婢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了,又为何多此一举?”
臻蓓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道:“你说的也对。”
不待对方松一口气,她语气陡然一变,厉声道:“倘若没有发生一个月之前的那件事情,你是不会这么做,然而,那件事到底已经发生了!”
荔枝再也坚持不住,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喃喃道:“您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对,茉莉确是被我所杀!呵呵,奴婢这辈子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杀人……”
事情要从一个多月前说起。
那日,在茉莉姑娘房中的客人,醉酒后欲强行霸占茉莉。那客人身份尊贵,茉莉招惹不起,竟逼迫荔枝代为伺候。
荔枝誓死不从,遭其击晕,等她再次醒来,已经生米煮成熟饭!
荔枝早与心爱之人定下婚约,只等契约一过,便与之完婚,这亦是她这么多年咬牙坚持下来的动力。
眼看美好的未来,瞬间化作泡沫飞走,生活自此一片黑暗,荔枝对茉莉的恨意可想而知。
更令荔枝万念俱灰的是,她竟然发现自己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