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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不由脑子一热。
刹那间,也不知道突然间哪里来的想法和冲动,我不假思索一口咬碎自己舌尖,张嘴就把冲出伤口那片热流朝着近在咫尺,全然没把我放在眼里的“沙人”身上吐了过去。
但吐完立即后悔。
听说舌尖血是能驱邪的,可我忘了这个“沙人”似乎是神。
神怎么会怕区区一丁点人血?
事实上,也正如我预料的一样,这血的确是毫无作用。
它落到“沙人”身上后,除了一丁点红丝,几乎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却因此引得他头一侧蓦地朝我瞥了过来,冰冷视线再次刺得我脸上一阵生疼,但这次我再也没法把自己头别开,因为他扬手一挥,一把按在了我脖子上,迫使我几乎整个儿被按进椅背里去。
随后手指收紧。
细细的指尖最初几乎柔软得毫无感觉,然而不出片刻,它们倏地绷紧,便如五根钢筋般直往我喉骨处逼入,令我脑子里的血压一下子直逼到头顶,登时感觉,只要再稍微加上一丁点力气,就能毫不费劲地把脑子里的血和我两只眼球直逼出我的头颅。
而仿佛是为了印证我这想法,与此同时,我听见耳朵边传来啪的一声响。
爆裂般的声音。
一度我以为是自己的头真的被这“沙人”给拧炸了,然而喉咙处一阵松弛后,颅内压力的迅速下降让我很快意识到,那声音来自冥公子的椅子。
非常厚实的一把真皮座椅,靠着我方向这一侧突然豁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大到令冥公子的手腕有足够自由的伸展余地,因此只是轻微一个侧身,他原本停滞在严晓峰头顶的手就顺势滑落下来,到严晓峰胸口处时扬指一弹,便见严晓峰身子一弯,如虾米般紧缩成一团,随即趴在车底一阵咳嗽。
咳得几乎想要把肺都咳出来了,如果鬼魂是有肺的话。
但咳着咳着,还真有一样东西被他咳了出来。
那是一道暗蓝色的光。
在严晓峰咳得最厉害的时候,突然一声啸叫从他脖子后飞射而出,径直撞入冥公子的掌心。
见状“沙人”一跃而起,一把丢开我重新朝他飞扑过去。
却哪里还来得及。
没等他指尖重新触碰到冥公子的脸颊,就见冥公子肩膀一侧,借着那么一道轻轻的力量扬手一松,不偏不倚将那道蓝光刺进了“沙人”的身体。
这么一副晶莹剔透,美得几乎风华绝代的身体,眼看着就这么碎了,轻而易举,像一块被砸得粉碎的玻璃,在空气中突地碎裂开来,且由于速度过快,在碎裂的一刹那,绽放出一片耀眼如火星般的光芒。
几秒钟扭转局势。
直把我看得脑中一片空白,几乎连舌尖上的疼痛也感觉不到。
直至听见严晓峰呆呆地再次问出一句:“卧槽……你们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才因一股莫名其妙的喜感而醒过神。
随即被舌尖传来一阵剧痛疼得用力吞了口唾沫。
疼痛让人脑子清醒。
所以我很快留意到,那道刺入“沙人”身体的东西仍在冥公子手上,且渐渐退去了通体的蓝光,显现出了它原本的模样。
那是一把长约半臂,样子和剑非常相似的短刀。
非常古老,所以造型极为简单,且通体锈迹斑斑。一旁刀刃更是像被老鼠啃过似的,坑坑洼洼,磨损得相当厉害。
如果放在平时见到的话,也许我都不会朝它多看第二眼,但就是这么不起眼的一样东西,刚才竟轻而易举就把那个“沙人”在一瞬间刺成碎片,力量着实是惊人的。
可是这么惊人的一件兵器,却怎么会在严晓峰的魂魄里藏着?
想到这里时,忽然见到原本呆看着冥公子的严晓峰,突然用力扯了两把领口,随后不知咕哝了句什么,两手往椅子上一拍,十指紧扣,浑身瑟瑟发抖起来。
似乎在发冷,但一张脸却红得好似要喷出血来,他咬着牙用身体顶着车座沉默了阵,终于有些按捺不住,抬头问:“怎么这么热,车里空调停了?”
话刚说完,突然啊地声惊叫,举起双手没头没脑就朝椅背上拍了过去。
一边拍一边大喊:“水!着火了!快来水!快来水!!着火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