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了。
赵信、王震、胡觉一行人刚回到宁绍总兵府,就被陈子龙给拦住了:“宁绍伯,浙东各地均有百姓反抗剃发令,捕杀满清委任的县令、知府,你为何还按兵不动?”
“鲁王明天就到了!”赵信只用这一句话就堵住了陈子龙的嘴巴。
若能顺利攻下杭州,明天一切都很完美,但还没攻下的今晚,定会很难熬。
时间如流水,缓缓流逝,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赵信站在阁楼窗台旁,等望向杭州方向的视线完全被黑暗笼罩,才关上窗户。
“宁绍伯,该吃晚饭了!”章洪进入阁楼小声请示,生怕打扰了赵信的思绪。
作为赵信的亲兵,章洪不仅承担保护赵信的责任,而且熟悉赵信的每一个生活习惯。
“嗯!”赵信轻应一声,然后吩咐道:“给我准备一壶酒。”
“是!”章洪离开时,脚步极为轻盈。
今天没有客人,按照赵信以往的习惯,一个人用餐的时候可是从不饮酒的,可今天不同以往……
章洪转入储藏室,从酒柜中取出一个青花瓷酒瓶,一股淡淡的酒香从瓶中溢出来,这是赵信最爱喝的竹叶青,离开宣大镇后赵信一直喝这个。
赵信坐在窗台前,吃的很慢,每一口都在细嚼慢咽。
竹叶青顺着咽喉流进胸口,一股暖流由身体正中开始扩散,竹叶青很醇,不会刺激身体的感受,所以若是控制力不强的人很容易喝醉。
直到二更时分,赵信方才把这一顿饭吃完,离开阁楼,赵信回到了书房,打开已经看了千百遍的地图。
这是赵信第一次未能亲临战场,不过赵信相信,陈靖、张猛、林元义等将不会比他在的时候做的差,但是,今晚他注定无眠。
江南的夏天很热,但不包括宁波府的海边。
与赵信书房相隔三个院子的东厢房里,陈子龙也在竹席上辗转反侧,定海城比苏州凉快得多,但他来这里不是为了避暑。
陈子龙一直觉得赵信有事情在瞒着他,好在鲁王明天就要到了,到时候一切谜底都将揭开。
陈子龙不是书呆子,也不是只知道吟诗作赋,常常到秦淮河畔狎+妓的公子哥,他既会去钻营学问,也会去洞察世情。
这次陈子龙冒死来找赵信,虽然抱有极大的期望,但从江南的局势来看,再想逆转时局难如登天。
不过,即便明知如此,陈子龙还是想做些什么,不是因为能看见成功的希望,而是因为这是他必须要做的事。
陈子龙从未想过投靠满清,有些事情做也是死,不做也是死,何不让自己的死显得更壮烈些。
迷迷糊糊的胡思乱想中,陈子龙听到房间外响起了‘砰砰’‘砰砰’的敲门声。
“卧子兄,睡着了吗?”
“是振宇兄啊,没,没睡着呢!”
陈子龙回应一句,摸索着下床用火石点燃灯火,然后打开房门。
赵信提着灯笼,笑盈盈地站在门外,灯笼微弱的火光在夜风中摇曳:“这么晚还叨扰卧子兄,实在是不好意思,今晚我睡不着,听说卧子兄的棋术在复社中极为有名,所以找卧子兄对弈一局,顺便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