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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云清就是伶牙俐齿,从前在侯府里也是爱和兄弟姐妹们耍些嘴上功夫。只是抄家之后,人生巨变突然就灰暗下来,这样的能力全都用来与杜盛才对抗,与林直争辩,从来都是刚直的姿态。
到如今,她从北镇抚司回来,却突然豁达了许多,只觉得来路又有了前景。振奋之间,倒让她的口舌也能在灵机一动时,蹦出些俏皮话。
苏秦果然嘴角一扬,再没了愠怒之色。
“那你就留在这儿,我倒也想看看你的油嘴滑舌能不能在那些达官显贵们面前显摆,不过别怪我没提醒,言多必失,要是一个不留神,说错了话得罪了人,那你的脑袋也是随时搬家!”
苏秦说完,脸上又蓦地一沉。
云清立马收起了刚刚的俏皮,从前那种令人窒息的灰暗又再次笼罩住她。
看来,林直把她安排到这,是真的要让她跟着苏秦出去了。她只知道苏秦在教坊司里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官坊上下从来不敢待她不敬,但她现在的地位难道不是外面那些个一掷千金的达官贵人们撑起来的?她在这些人面前又会是怎样一副模样?自己跟着她,又要受到怎样的对待?
云清陷入深深地沉思,来时那种开阔豁达之感,忽然又不见了踪影。
杜盛才立刻轻松了下来,把云清往前面一推,自己就告辞出去了。
屋子里突然就剩下云清和苏秦两个人。
苏秦不再看她,直接站上了练舞的台子上,腰肢扭动,自顾自地练起了舞蹈。
身姿曼妙,舞姿动人,犹如飞天仙女一般飘逸灵动。更重要的是,她完全不用乐曲配合,就能跳得节拍到位,似乎能让人凭空想象出乐声。
看着眼前的美景,云清却有些无所适从,苏秦什么话都没交代,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打些水来?”
苏秦停下舞步,颦着眉头冷冷地下了指令。
在苏秦身边伺候,真不是什么清闲差事。云清来了不过半日,就被使唤了几十来次,到了晚上回屋之时,也不免有些腰酸背痛,这样的辛苦,竟也不必之前做苦力时轻松多少。
夜色浓重,云清蹑着手脚回到房舍,一众舍友有些已经睡下,有些尚未回来。她伸头朝炕上看去,曲惜月的秀发落在枕头上,看样子是睡着了。
“唉。”云清轻轻发出一声叹息。几日过去了,曲惜月虽然不再像刚流产时那样脆弱,但也再也恢复不到初见时的丰润健康。现在的曲惜月,感觉风一吹就能散了。
云清不好打扰她,就坐在炕头准备脱衣收拾。
忽然,窗栏上轻轻响了一声,像是石子碰在了上面。
可能是风吹的吧。
又响了一声。
嗯?云清朝窗外看去,看不到任何人影。她小心地走到窗前,推开纸窗,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那竖水井立在中央,将一轮明月捧出井口。
突然,又响了一声,这次是一颗石子实实在在地落在云清眼前。
是有人找我?
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虽然还不知道究竟是谁,但她还是立刻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