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牧樱到黎姜院子里,说了第二天范思汝要带她去参加宫宴的事。
黎姜没什么反应,说了声好,红莺却感到很奇怪。
范思汝几乎从来不带黎姜赴任何宴会,就连有人亲自下了帖子邀请,他也毫不犹豫的拒绝,这次怎么突然想到要带她去参加宴会?
而且……宫宴应该很多人都去吧?沈家如今也在上京,万一碰到了怎么办?
红莺把她的担忧说了出来。
黎姜漫不经心的应道:“碰上了就碰上了呗,左右震惊的应该是他们。”
红莺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个理,如今小姐的身份摆在这,那群人就算想要欺负也要掂量掂量范大人在朝中的地位。
知道黎姜要进宫赴宴后,姜氏特地让人送了一件衣服过来。
那衣服是用当下最流行的江南云锦制成,外面裹了层云烟色的薄纱,不过分艳丽,也不过分素净,很能彰显黎姜的性格和相貌。
晚上,黎姜去念安堂谢礼,姜氏忍不住拉着她说了好多话,大多是关于她父亲范思汝的一些混账事。
说着说着,姜氏叹了一口气,看向黎姜,几次三番欲言又止。
黎姜早有察觉,平静道:“祖母有话直说便可。”
姜氏眼底浮现了几丝愧色:“明日宫宴,怕是不会太平……”
她顿了下。
黎姜没有开口,等着姜氏后面的话。
“当今陛下身体欠安,虽已立太子,但难以服众,几个皇子为夺储君之位明争暗斗,你父亲手握重权,不可避免陷入这场风波,你作为他的女儿,更是那些人的焦点,我害怕,他们会拿你的婚事作文章……”
姜氏越想越觉得对不起黎姜。
这孩子从小就没有养在范府,在外面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好不容易回了家,结果要面对如今这番险境。
“父亲是怎么想的?”
出乎姜氏的意料,听完她的话后,黎姜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惊惧,依旧是一副从容不迫的表情。
姜氏没有直接回答黎姜,而是意味不明的道了一句:“你父亲重情,但也重权……”
回去后,黎姜在院子里看见了一道罕见的身影。
范思汝正坐在梧桐树下的石桌下,一只手轻轻扣着桌面,一只手置于膝上,昂着下巴赏月,表情有些意兴阑珊。
他看到黎姜后,懒洋洋道:“傻站那做什么,过来。”
黎姜敛了敛眸,慢慢走过去,在范思汝对面坐下。
她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那张风流俊美的皮相。
范思汝嗤笑了一声。
“你倒是淡定。”他眯起眼,故作不经意的问道:“刚从你祖母那里回来吧?”
黎姜:“是。”
指节扣在桌面的细微摩擦声骤然停下。
范思汝的声音淡了下来:“照老夫人那个脾性,应当把事情都给你说了。”
黎姜对上他的目光,依旧回了一个是。
“那么你的想法呢?”
黑夜中,那双琥珀眼瞳笔直的望过来,像是雪地里燃起的一丝篝火,带着窥探与审视。
黎姜故作不懂:“父亲指的是什么?”
范思汝懒得跟她绕弯子,“皇子,想嫁吗?”
黎姜直接站了起来,二话不说朝房间的方向走。
在擦过范思汝身边时丢了句,“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