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中的柴火默默燃烧着,只有在过热时,才会慢慢地发出噼里啪啦的细微响声。
沈孟年闭着眼睛,薄雪让人抬了一个软垫来,隔开了冰冷的瓷砖。
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故意的,薄雪却并没有叫人给他伤药和干净温暖的衣服。
沈孟年的意识很模糊,他像是堕入了一场无边的梦境。
梦境是纯白色的,温暖的跳动的火光也是纯白色的。
沈孟年觉得有些冷,就想去伸手抓住那些跳动着的火苗,可惜等他真正握住的时候,又感觉太热了。
热度像电流,窜过四肢百骸,几乎要将他的神经末梢都给燃烧殆净。
……
沈孟年有了一点微末的意识,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连视线都显得异常模糊。
梦境之中跳跃着的白色火光变成金黄色,渐变着褪成金红。
有一个人坐在轮椅上,背对着他,面向窗外,像是在单纯的看景,也像是在心无旁骛地想事情。
他手边搁着一杯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热汤,在无风的室内,热气凝成的水雾就缓缓地盘旋上升,氤氲在空气之中。
气质静默而萧疏,像是一块打磨得抚平棱角的润石。
沈孟年艰难的从垫子上伏起上半身,交错的鞭痕被微薄的上衣掩盖,还是红肿的,甚至还在微微渗着血。
他只是轻微的动作了一下,就感觉到身体上传来的一阵剧痛。
痛得撕心裂肺,沈孟年白了脸色,干燥的唇被抿得发白。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轻轻的痛呼:“啊……”
轮椅上的人像是压根没听见,不为所动,还是背对着他,连姿势都没变过。
沈孟年只好撑起身体,发丝凌乱,衬得愈加无害单纯。他主动道:“那个……您……您好?”
薄雪摇动轮椅,露出了一张精致的面容。
他的神色与气质一样萧疏,若不是那张过分秾丽的脸撑着,那副冷淡的神情就会变得极为拒人千里,沈孟年根本撑不到他靠近。
薄雪手机捧着一本书,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数据和分析。转过身来的时候,他不遮不掩,将封皮盖上。
那双瘦长白净的手掌就搭在书封上,不遮不拦的,上面铅印着几个大字——
天彩商贸。
沈孟年瞳孔微缩,立刻垂下了视线,像是什么也没看见。
——那是传言中,那个海归的商业奇才薄雪一手创立的公司。
公司一上线,就和他父亲的公司挤占市场,因为竞争力强,专业性高的有点,市场份额异常出色。
所以,这也是沈孟年常常听见那个叫做“父亲”的人抱怨的事情之一。
他……竟然被父亲的对手……
救下来了。
这一次,他与家庭争夺公司股份,却不小心中了阴招。
沈孟年被他的几个堂哥联手对付,先是把他关在一个不见天日地方,关了十几天,要他交代出公司的核心数据。
然而,沈孟年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利诱不成,又是威逼。
等到沈孟年丧失了价值,奄奄一息的时候,他不知怎么的,被人带来了这个地方。
……貌似,他还是被薄雪先生家的佣人救进来的。
沈孟年思索了一番,还没想出来对策,不经意抬起眼睛的时候,就意外的撞进了薄雪沉静温和的目光。
对方像是在一直看着他,神色专注,也许眼睛也没眨一下。
那人长得很精致,骨架相对较小,衣着整洁,一头银白的长发极有辨识度。五官秾丽,暂时没有人说,真的很容易让人误解成,薄雪是一只精致的瓷娃娃。
沈孟年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才结结巴巴地继续道:“感谢……感谢先生的救助,那个,我能不能要一些碘伏和药膏,我想简单处理一下伤口。”
片刻后,对面的男人像是端详够了沈孟年,慢慢收回了目光,垂着眼睫,回答道:“可以。管家,拿一些药来。”
沈孟年抿了抿唇,心中对薄雪的探究欲更胜,他忍住自己想要往薄雪脸上扫的目光,好半天,才定下心神。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管家就把薄雪吩咐的东西拿了过来。
他没有直接把盛着药品的托盘递给沈孟年,而是垂着头,将东西放在了薄雪手边。
沈孟年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坐了起来,勉力保持着自己身体的平衡,不至于东倒西歪,显得没有礼貌:“先生……”
“等一下。”薄雪打断他,浅色的眼睛带着一点微光,显得分外冰冷,像无机的琥珀,“你现在是我的宠物。所以——你应该叫我,主人。”
沈孟年微蹙眉尖,像是不解:“先生,您……”
薄雪再次打断他,语气加重:“你在叫谁?”
管家见状,轻声提醒:“您已经承诺过,成为薄先生的宠物,想要留在这里,就要遵从薄先生的指示。”
薄雪的目光下落,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忽然笑了一下:“怎么,不愿意吗?你想在这样冰冷的雨夜里,带着一身伤离开吗?我想提示你的是,这里是易衡山庄,距离最近的交通联络点,有三十公里远。”
他驱动轮椅,向沈孟年走来,苍白的脸上挂着一抹奇异的笑:“留在这里,捡回一条命,等你强大了,你再离开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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