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沈孟年并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的类型,他权衡了一下,眼睫微垂,轻轻道:“主人。”
……
……
管家离开了卧室。
这间房间很大,陈设却寥寥无几,因为薄雪需要坐轮椅的缘故,每一件家具都修平了棱角,避免薄雪会偶然碰到。
薄雪就端坐在轮椅上,神色冷淡,像是一潭未化的新雪。
他捧起托盘,把书放在一边,微微歪着头:“要上药吗?”
“过来。”
沈孟年像是中了邪一样,身体开始不听使唤,悄然无声地膝行而前。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自己跪坐在了薄雪的身前。
……挨得那么近。
沈孟年像是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几乎是弹开了。
他这一动作,身体上的伤口又崩裂不少,牵扯起一阵阵不容忽视的痛楚。
“别动。”
薄雪的气质那么冷,可是手又是暖的。
他捏着一根沾了药粉的棉签棒,一只手轻轻地捧住沈孟年的脸,尾指上冰冷的戒指贴在沈孟年的肌肤上,与那样温暖的温度形成了极大的差异。
淡淡的香飘进鼻腔,不是传统的男士古龙水香,而是一股淡淡的花香气。
不腻歪,而是清雅绝尘,与薄雪一样的萧疏冷淡。
药粉粘在肌肤上,带着强烈的刺激性,与受伤的伤口一接触时,就会带起一片绵密的疼痛。
沈孟年的身体下意识颤了一下,却不知为什么,直直的跪坐在那里,仰起头,趁着这个机会,不受控制地看着薄雪。
那人的睫毛很长,眼角微微向下,是一双很温柔的笑眼。
然而他的唇太薄,鼻梁高挺,冷色调的肌肤像刷了一层釉色,白得有些透明。
薄雪抿着唇不说话的时候,眼睛也是专注地看着他,像是天地之间别无他物,只剩下他与沈孟年。
专注得令人……心猿意马。
沈孟年及时收回了目光。
那种冷清裹着令人不敢逼视的欲·望,几乎让他产生了一种不受控制的破坏欲——
想要把面前的人平静冷清的神情撕碎。
将他按在身下,狠狠地欺负,直到粉红氤氲过他的耳尖。
想用自己的颜色染脏他,用自己的气味圈住他。
——让他的目光,只为自己一个人驻留。
……
这个想法太危险,沈孟年的思绪只是稍微晃了一下,就被忽然抽离的温热拉回思绪。
薄雪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神色和刚才一样,冷冷淡淡的,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变化。
然而——
下一秒,薄雪抬手,掀翻了托盘。
托盘上的瓶瓶罐罐和棉签棒撒了一地,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
其中的一些药粉还在空中飞舞的时候,撒到了沈孟年的身上。微苦的气味在空气中蔓延,几乎让人不寒而栗。
——直觉告诉沈孟年,他的“主人”,好像生气了。
薄雪就好端端地坐在轮椅上,神色冷凝。
沈孟年有些讶然地抬起眼睛,目光中带着不解:“先……主人?”
薄雪摇动轮椅,向门外走去。
“你不专心。”薄雪丢下一句话,“自己擦药。”
沈孟年坐在原地,心中微悸。
*
薄雪是晚上回卧室的。
为了不触怒他,沈孟年很乖巧的呆在房间内,按照薄雪的话,自己给自己上了药。
他没有自作主张地换衣服,而是就着温暖的壁炉,把身上被血浸染的衣服烤干,安静地等待着薄雪的到来。
跟着薄雪进来的是管家,他像是忽然记起了自己的职责,尽职尽责地捧着一个托盘——
上面放了两套干净的衣服。
管家对沈孟年说:“这是您的衣服,先生希望您能换上。”
他没有任何表示,也没有提及让沈孟年去卫生间换的事情。
一切都像是理所当然。
沈孟年表情僵了一瞬,随即利索地褪去上衣,换上了薄雪给他准备的丝质睡衣。
衣料摩擦过伤口的时候,带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沈孟年忍着痛换完衣服,余光瞥见管家悄悄地退去。
薄雪就坐在他的对面,神情带着说不出的慵懒。
慵懒又冷清,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不近人情。
薄雪的声音很低,尾音上扬,像是带了一把小钩子:“你叫什么?”
“沈孟年。”他如实回答。
沈孟年抬起眼睛,在跳跃的火光之中悄悄看着薄雪。
目光被人捕捉时,他望进了一双近乎是温柔的眼睛。
薄雪轻轻唤他,嗓音又轻又低,像是呓语:“年年,过来。”
“抱我,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