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步走在天墉城的小道上,陵越沉思着,此时若是被师尊知晓定然会大怒。陵越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般离经叛道的行事,叹了叹气,一路走来跟众多弟子打了招呼之后便直接去了屠苏的院子。
远处橙黄到近乎深红的夕阳正缓缓的落下,靛青色的天空挂着几颗稀疏的星辰,而此时的月亮还只是一个淡淡的影子。若没记错,今夜便是朔月。
若是平常,此时天色还早,百里屠苏会在空地前练剑。但今夜百里屠苏早早就回了房间,陵越一看便心下了然。朔月之时,百里屠苏的煞气便更加难以抑制,也比寻常更加容易被人挑衅而起杀意。
掐了个诀,陵越在百里屠苏的院子中布了一层结界,隔绝了外界所有的联系。刚触及房门,指尖便被弹了开来,没想到不擅此道的师弟竟也能张开这么一个结界,大约是师尊吩咐。
几下动作,陵越就把房门的结界打开了。推门而入便看到百里屠苏蜷着身子缩在床上,似是压抑些什么一般神情痛苦无比。
把自家师弟揽入怀中,只见他皱着眉头不住的挣扎,却是失去了意识。坐在床边,陵越一想到师弟每个月都是这般压抑着痛苦无法自已就感觉自己的心也被揪起来了一般。这是他的师弟,不管过去如何如今他定然会好好护着,让他少受这些煎熬。
从袖中取出匕首,在手腕上割了一个小口子,让鲜血沿着伤口缓缓流下滴在百里屠苏那苍白的唇上。殷红的血衬着苍白的肤色是何等触目惊心,没想到一直抿着唇的屠苏竟然缓缓松开了眉头。只见他微微张唇,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随即像是疯了一般抓住陵越的手腕毫无章法的咬着。随着鲜血涌出来的还有陵越身上源源不断、十分纯净清澈的法力。
法力伴随着融入精血的血液压制了百里屠苏身上的煞气,让他更加不自觉的渴求着。陵越闭着眼闷哼着,他能感觉到自己力量正源源不断的流失着,但是他丝毫没有制止的意思。
放任发展的后果则是陵越一脸苍白无力的模样,失血过多外加法力流失几乎让他起不了身。但是看着百里屠苏一脸安稳的睡颜,陵越觉得只是失血便也值得。
用温水沾湿毛巾,陵越给轻轻的把屠苏脸上的血迹擦干净了才放轻脚步从他房间离去。回到自己房间的陵越草草的把自己的手腕包扎一下,宽衣沐浴之后便沉沉睡的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起来,虽然已经恢复了大部分元气但是陵越走路时脚步还是有些虚浮。走在地上就像是走在棉花上一样,毫无真实感,手腕被屠苏咬得太深,伤口也无法一下子愈合,只得用纱布包扎好。
“大师兄~”一看见陵越,芙蕖就开开心心的走了过去拉住他的手腕。走了神没发现芙蕖的陵越却是皱着眉,手腕不自觉的抽了一下。
注意到陵越的神情,眼尖的芙蕖立刻就看到陵越手腕缠着的纱布。她瞪大了眼睛,一脸忧心忡忡,“大师兄!你的手怎么了?还有,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
从师兄下山办事开始,芙蕖就没见过师兄带着伤口回来,这次居然受了伤。
陵越摇摇头,然后拍了拍芙蕖的头温声说道,“无妨,不过是小伤罢了。快上早课了,师妹赶紧去吧,晚了长老可是会责骂的。”
一想到今日教授早课的长老,芙蕖的心里就毛毛的。但是又担心陵越的伤口,走的时候也是一步三回头仿佛这辈子都看不到他一般,这模样看的陵越直想笑却又不好笑出来,以免打击这小丫头。不过看了看手腕上的伤口,陵越叹了叹气决定去丹药阁找些外伤药。
上早课的时候因为担心着陵越伤势的芙蕖一直在走神,就连授课的长老也发现这小丫头的心不在焉。把她喊起来回答了几个问题,果然这小丫头磕磕巴巴一点都答不上点子,但是奈何这小丫头平常颇得长老欢心,也就做做样子训斥几句也就罢了。
早课一结束,芙蕖就叫住了百里屠苏,“屠苏师兄……你看起来心情还不错?”虽然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是芙蕖可以感觉到今天早上的师兄的神情似乎比往日柔和了些许。
“师妹为何这么说?”其实芙蕖说的也没错,百里屠苏一早起来的心情却是还不错。昨夜是朔月,但是破天荒的他竟然没有头疼的难以入眠,更没有噩梦缠身,反而是一觉沉眠直到天亮。只是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不属于这个屋子的味道,虽然极淡但是对于这种味道十分敏感的屠苏几乎确定了那就是血腥味。
“只是看师兄精神不错的样子嘛!对了,屠苏师兄我刚刚来上早课的时候遇到大师兄了,大师兄的手腕竟然缠着纱布,我都从来没看过师兄带伤回来,昨天师兄遇到的妖怪一定很厉害吧!而且我看师兄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一点都不像平常的大师兄……”芙蕖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注意旁边的屠苏一脸沉思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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