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当时是在这里发现承景的?”云容蹲下身,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左含思也跟着蹲下,“是的,当时他就趴在这里,已经失去意识。属下将他带回魔宗后,他才渐渐转醒。”
那处地势平坦,并无异样。
云容又问,“当时他身上可有伤口?”
左含思想了想,“头部有一道半指长的伤口,但是血已经凝固了,应该是被袁恒的混元锁所伤。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伤口了。”
云容点了点头,四处转了转。
在他走之前,承景的状况一直很好,没道理只是因为自己离开短短几日就疯了。至于袁恒,不是自己小瞧了他,他根本就没那个脑子,比起把承景逼疯,他大概更喜欢直接动手。
左含思跟在云容身后分析着,“所以我想,会不会是因为头部受到重创,才加重了病情。”
“或许吧。”云容叹了一声,不期然瞧见了远处的箭塔,“走,上去看看。”
那处箭塔设立在魔宗五里外,离事发地大约一里多。箭塔上干干净净,似被打扫过,云容朝下望去,发现虽然四周有树木遮挡,可若是仔细些,那里的情形还是可以看清楚的。
云容道,“叫当晚在这里看守箭塔的弟子来见我。”
“是。”左含思从储物袋中拿出玉简查看了当晚守夜的弟子名字,本已经迈出去的步子又立刻收了回来。
云容敏锐地道,“怎么了?”
左含思不言,又立刻拿出另一份玉简放在额头上,“尊主……那名弟子失踪了。”
“失踪?”云容皱起眉。
“是的,事出当晚我魔宗死伤二十一人,另有四人失踪,这名弟子就在失踪名单之列。”
所谓失踪,不过就是还没找到尸体罢了,不然过了这么多天,就是爬也爬回来了。左含思之前从未注意到这点,现在云容问起也忽然觉得可疑。
看守箭塔的弟子不过是负责守夜,便是出了事,也是在箭塔上御敌,怎么就跟着失踪了?
云容绕着箭塔外侧走,手慢慢抚过外墙,在走到某一处时他忽然停下来,仔细地看了眼那处的墙面。那里有一道细长的裂缝,似是被刀剑一类武器劈开所致。裂缝不大,不仔细观察根本注意不到。
云容摸了摸上面的石灰,“那弟子何等修为?”
左含思这次没有去翻玉简,“负责守夜的弟子均是刚入内门,筑基初期。”
“筑基初期。”云容喃喃自语,话中似有深意,却没了下文。
左含思听他这么说便思索一番,立刻明白了云容的用意。才刚入内门的筑基初期弟子是以修习心法为主,根本就无法使用武器,又怎么会有刀剑?
“尊主。”一名弟子走上来禀告道,“孟游求见。”
云容目光游离,远远地落在了箭塔下的孟游身上。他的食指在那道细缝上轻轻划过,然后勾起嘴角朝孟游点了点头。
左含思心中一惊,她似乎明白了云容的猜想!她微微皱了下眉,低声问道,“尊主不先把孟游关起来吗?”
“关不得。”云容吐出这三个字,“他所犯下的错,不应该只得到这点惩罚。”
欲擒先纵,他要足够纵容孟游去做他想做的事,这样才会让他的野心越来越大,直到膨胀到无可挽回的那一天。可如果是因为自己的纵容而害了承景,他便绝不会如此简单地对付孟游。
不出片刻,孟游就走了上来,他朝云容深深一拜,满脸歉意。
“云尊主,大师兄受害均是因我而起,孟游无颜再面对师兄,特来向尊主负荆请罪!”
云容面色平静如常,似水般潋滟的眸子凝视着孟游,“此话怎讲?”
孟游闭上眼,痛心疾首,“那日袁前辈突然逃出地牢,鸿雁门弟子作乱,魔宗一时危机四伏。孟游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师兄,于是赶去了魔鸾殿。孟游本想着守在门外等骚乱平息,可没想到师兄一见到我便突然扑过来,我不是师兄的对手,只好往人多的地方求助,没想却撞上了从地牢中逃出来的袁前辈。前辈一见到师兄便气红了眼,当即与师兄打了起来,师兄好战,竟追着袁前辈一路打到宗外。”
孟游攥紧拳,咬牙道,“都怪我!同时引来了师兄和袁前辈,害得师兄被前辈所伤,孟游愧对师兄自小对我的谆谆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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