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子时。
如墨的天幕无星无月,四下漆黑一片。
正是个利于迟尉等人行动的好时机。
衣熠披着外衫立于敞开的窗前,看着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心下反而少了许多白日里的惶恐,多了些安定。
黑暗中,从对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吱呀”声,而后从一团黑暗之中,隐隐划过四条高矮不同的身形。
衣熠知道,这是迟尉他们行动了。
衣熠的心里默默地向上苍祷告,祈求他们能平安归来,直到被不知从哪传来的一阵狗吠之声惊醒后,她才合上了窗子,卧倒在了床上。
再说迟尉四人。
他们一路跃出小院儿,沿着周围人家的房檐一路奔跃,几个起落之后,接近了彭府最近的那户人家。
迟尉向自己身后做了个手势,便见四条隐隐绰绰的人影俱都俯下身来,远远看去如,竟如同微微晃动的树影般毫不起眼。
迟尉在房檐上向下望去,略停观察了会儿后,才又一摆手势,四人便以迟尉为中心又分散了开,跃向了附近的几顶房檐。
待几人分别到达位置之后,迟尉才开始行动,几个跃动之后,跳上了彭府数间房檐中的一顶,而后,又见陈珂、李毅和王炳三人分别跃上了其他几顶房檐,恰巧躲过一队巡逻而过的家仆。
迟尉双手向下一划,其余三人俱都从房檐上跳了下去,不一会儿后,又依次从下面翻身而上,对着迟尉摆了摆手。
迟尉了然,在又躲过一批巡视的家仆之后,再次向彭府更深处寻去。
四人就这么小心又谨慎地逐渐接近到了彭府的中心位置,可其中的布防却又更加的严密了,巡视的人也由家仆换做了全副武装的私兵,这也让迟尉等人的搜查更为困难重重。
可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迟尉险而又险地避过了一队巡视的私兵之后,他竟意外的发现了彭轩的书房!
迟尉顾不得先告知陈珂等人,率先从窗子内翻身而进。他相信,其他人在发现他迟迟不曾现身之后,自会来此与他汇合。
迟尉在翻阅了数个抽屉,却均无发现之时,突然听到门外传来重重的脚步之声。
这并不是陈珂等人的脚步之声!
迟尉顿时一惊,顾不得再去查看其他的抽屉,忙脚尖点地,跃上了高高的房梁之中,凭借视线的死角来掩盖身形。
果不其然,房门被推开之时,房间也被火烛的烛光照亮了。
迟尉从一处房梁之中微微探头,从地上的影子判断来人为何。
只见地面之上显出了高矮不同的两道身影,一道是修长的高壮身影,一道是略有些伛偻的矮小身影。
“坐。”男子略带浑厚的声音响起,随后那道高壮的身影便坐了下来。
迟尉知道,这个有着高壮的身影的男子,很可能就是彭轩。
“谢少爷。”那道略有些伛偻的矮小身影微微弯了弯,而后也矮了下去。
这是名老者。
“福伯,我之前听你说,义父不想让我出手?难道他真的如同他们所说那样,怕了钟离睿,所以才对钟离睿的步步紧逼而频频退步?还是他另有什么计划?”彭轩声音有些不可置信。
‘钟离睿?’迟尉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这不是宁国太子的名字吗?他们在讨论太子?’
“宰相大人的为人你也是清楚的,他怎会怕了那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被称为福伯的老者有些不以为然:“只是,宰相大人有着自己的思量,你我还是不要去胡乱猜度,照着宰相的吩咐去做即可。”
“可是……”彭轩的声音里仍旧有些担忧:“再这么下去,我怕义父他会……”
“少爷不必担忧,宰相大人自由分寸。”福伯笑着开口劝道,他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对肖相的信任:“这么些年下来,你可有见过宰相大人吃亏的时候?即便是比现在更为艰险的局面我们也应对过,这种小小的困境又怎会困住宰相大人?”
“呼——”彭轩似乎很相信这位福伯说的话,他长长呼了口气,道:“我也真是平安日子过的久了,没了以前的那些锋芒,竟然对义父生出如此大不敬之心,这点上我倒是永远都不如福伯了。”
彭轩如此自嘲了一句,化解了自己的尴尬,又不动声色地拍了下这位福伯的马屁,让他很是受用。
“少爷也不必如此自责,只是顺遂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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