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是圣旨还是口喻。”

    “圣旨，是圣旨。”传话的府兵脸上带着欢实的笑，又见符思脸色苍白，立即醒悟自己把这骄生生的大少爷唬着了。急忙软下声音陪笑：“是喜事，大少爷别担忧，是喜事。”见其脸色缓和些又说：“传旨的公公客气得很，是喜事错不了。”忠毅伯府也不是一次二次接圣旨，喜忧从传旨太监气色上是能瞧出几分的。

    听说是圣旨符婷已经安了心，踢寡妇门这事，毁的是自己名誉和符家家声，与皇帝却无甚关系。就算消息传的再快，这会儿功夫皇帝也不及写圣旨。本是上不得台面的闲事，即便陛下责怪，只会谴一公公装模装样传几句责骂，不会动用笔墨。

    当下也不及细想，只催促马车快行，急急回府接旨。

    着急忙慌的回到忠毅伯府，正堂前香案早就备好。因符思并无官身，恰好又穿着出门的衣裳，进门便一阵叩拜接了旨。却听那旨意中，只道某日某时入宫侍宴，再无其他。

    与料想完全一致，周文帝压根不知这破事，眼下大周有更大的事要皇帝操心，那有闲功夫管寡妇门前的风流债。

    符慎不在家中，一家子守孝也没听见任何风声，平白无故被皇帝传召还是忧心的。二老爷瞧传话的公公言辞和善又客气，急忙请到正厅拜茶。

    符婷一颗心这才松脱下来，再回头去找符荣，方记起那孩子被丢在马车上，这会儿指不定如何害怕。又急忙叫人将符荣好生送回自己院中歇着，方才定下心陪那公公吃茶说话。

    这拜茶当然不是真的喝茶，主要是拿主家孝敬的银子，顺带说明白圣旨上不能写的，也就是皇帝的贴己话。当然喜事才有，那些犯事的是没有贴己话的。

    那公公得了陛下旨意，顾而将原由细细说了，又拿了不少好处喜滋滋的回宫复命。二老爷这才喜上眉梢去老太太跟前回话，这叫天大的喜事，皇帝器重府家大少爷，亲传圣旨进宫陪宴。这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而言，对身在孝期的子孙而言，确实难得得很。

    符婷这才知道大正国已建雏形，又派遣使者来朝。算着时间完全能对上，历史上正是这一年戟姜称了王。

    又闻公公絮絮叨叨使者中有一少年，据说文采飞扬武功卓越，一把宝雕弓更是例无虚发。因瞧见京师汇集大量文人墨客，知文帝恩科即开。那少年心痒难耐，欲于大周读书人来一场文试，借此印证自己的才学。

    “大周本不缺文采卓越之文臣，为何寻到我？”待公公走后，符婷问出心中疑惑。

    “满朝大臣只怕顾忌多些罢？”二老爷思虑一阵，斟酌着说：“将一少年比下去，也不甚光彩。”

    符婷听了此话便明白了，二老爷藏着掖着该还有一句：若没比过人家，那真是几辈子的老脸都挂不住了。

    老太太寻思着也是这么会事，便拉着乖孙的手：“既然皇帝看重，终归门楣光耀。你且安心前去，输赢不打紧的。”嘴上虽如此说，心眼里却巴望着孙子能为伯爵府挣份大大的荣耀。

    “孙儿明白。”符婷嘴上答应内里暗暗琢磨，周文帝巧立名目设宴却不说破文试，又命十二岁的自己前去陪宴，分明就是可进可退的巧局。先如此这般交待好，席间即兴提出与之对赋，就算若逊些符思年幼又无官位，亦不至丢脸。

    思及此方定了心，乖乖的陪着老太太一起夜饭。

    整个忠毅伯府皆知此事关系符家满门来日荣辱，一门子心思都聚在这上头。符婷寻个空回了符华兄妹搬进主院这事，踢寡妇门这岔当然不敢回。

    老太太因符思眼前必须顾着这重要的朝见，如此小事自然一口应下，自是全心宠爱符思，信赖乖孙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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