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淮安于江边例行的题记(装完逼就走)后,丹徒战后的梳理和整顿还在继续着。
润州丹杨郡乃是这个时代江南屈指可数的望要大州之一。历代盛产:衫罗,水纹、方纹、鱼口、绣叶、花纹等绫,火麻布,竹根,黄粟,伏牛山铜器,鲟,鲊等土贡和风物。在官府账面上的民户就有十万二千二十三,口六十六万二千七百六。其中富户大族官宦又大多汇聚于这座丹徒城内,再加上那些奴婢子女和其他隐匿人口,实际数量怕不要翻上一番的。
因此,只有打下了丹徒之后,才知道其中所获何其丰厚啊。周宝身为江淮租庸调副使身兼东南转运院事,籍着备寇为由截流下来江南各道的地方财赋和土贡,还有巧立名目来罗括地方的历年所得。因此在各处仓禀之中,各种财货、物资、粮草堆如山积、数不胜数。
光是粗粗统计出来的财帛部分,就一下子将这次出兵以来的各种花销和靡费给冲平;还能结于下足以支撑好几场战役的预期军费。另外在节度使周宝的宅邸和另外几座名下馆园之中,又有约莫价值十几万缗的抄获。这还不算对城中猬集的那些豪门富户大族宦门,刚刚展开的后续抄没和清算所获呢。
然后,这里乃是江东漕运汇聚的起点和大运河南端的枢纽。因此内城外郭十几处散布的正仓、转运仓、军供仓、常平仓、义仓等建筑群落之内,稻米栗麦积聚了足有三十几万石之多。足供阖城军民百姓张开肚皮吃上大半年还有余了。
内城和牙城武库之中,亦有可以装备数万人份的新旧刀矛剑牌;其中宣润本地所产的弓弩箭矢和相应配件,更是成倍于此。只是甲胄的比例要小得多,约莫只有三千多领的全铁甲,五千多领的镶皮甲,数百具更加精致明光和两当铠。其他衣被帐毯之类的军资更是数不胜数。
而且在此之前里面的积存,已经被周宝以备盗和供军的名义散出去相当部分。若不是之前太平军主动把守军的有生力量引出来歼灭当场的话,光靠原本义军的传统围城和填壕战术,就怕全部饿死了或是人打散了也未必能够打下来的。
再者,这里同时又是中唐以来,镇海节度使的理所和江东转运诸使的所在,各种衙门的配置相当的齐全比同一个小朝廷。因此这里留下来的历代图籍簿册相当齐全和完备;光是相应的吏员、从事就足有数百人,这同样也是一笔相当宝贵的财赋。
然后,城中又有形形色色的作坊和数量不菲的工匠,其中又以织造印染相关的行会最众;甚至还有好几家以雕版闻名印刷的书坊。而官办的制铁所和铜器场,专门为镇海行营提供装备的甲弩坊,里面亦有大量的物料和成品,以及熟练的工匠、学徒和役使。
而城外渡口码头和官军水寨所获的大小船只,又让太平军的水面输送和作战编制,在账面上再度得以扩充了好几番(招募补充到足够人手,在操使熟练并形成战斗力是要时间的)。
当然了,再获得这么一大笔进项之后;并不能像传统义军那样大都一鼓作气散发下去,多多益善的扩充人马,再海吃海喝的纵情狂欢上十天半个月的,顺便把自上而下各位头领、头目的私囊给塞满满的就算了事。都要依据制度归入太平圣库制度当中,再按照轻重缓急的需要编列出方方面面具体的用途。
比如用在军中奖赏功勋和犒劳多方面出力的多寡;采买、征集民间物资和有偿招募劳役,赈济地方贫苦孤寡和进一步补充本地兵源;还有对于收编义军别部的后续整编和俘虏的改造,地方城防和公用设施的修缮;新旧船只和甲械的修造、补充,等等诸如此类不一。
最终其中的大多数的要陆续装船转运回江陵去,作为对于后方源源不断输送支持和后勤保障的反哺;太平军以占据治下七八成从事集体农业生产的人口,来保障和供养余下其他用途的人口比例,目前已差不多达到了一个极限。
因此,粮食可以在江陵到岭西的沿途就地储存和内部消化掉,工匠和劳役可以在荆南就地安置,财物则要继续南下转运到广州去,就此折变成其他太平军所需的资源和产出。
预计最终只留下大半数的甲械、兵器,以及包括几个重要据点在内的基本储备,足供大约三万人马(包括协同的别部义军在内)规模的数月之用就好了。
在这一片纷乱不止的过程当中,曾为官军使者的镇海行营孔目官,也在数名军事的看押和跟随之下,徒步走过了看起来变得萧条了许多的街道。
虽然青石的街面上已经被收拾干净,甚至还铺上了防滑利行的黄沙,但是位于街市望要位置沿途两旁,那些林立茨比的朱门甲地、高墙乌瓦背后的人家,已经陆陆续续空出了好些地方了;
而剩下的人家里也是门户紧闭而一片愁云惨淡,还隐有呜咽和嚎哭声的情形;作为太平军发明名为黑名单上的存在,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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