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两圈……二十圈了,雷慎晚觉得自己越跑越轻快。
汗水仿佛带走了她所有的焦虑、不安、以及患得患失。在奔向终点的时候,她甚至还加快了速度,在冲向终点的那一刻,她的右手高高举起。
今晚,应该是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她继续行走在操场的跑道上,每次跑完步,她都会绕操场走上一圈后再做拉抻。
“雷慎晚——”
身后传来陌生的女人声音,叫着的却是她熟悉的名字。
她步伐放缓,却没有立刻顿住,更没有立刻回头。
她清楚“雷慎晚”这三个字在异国他乡意味着什么,更何况在这个国家她从始至终的身份可都是“Swhite”,就算是熟识的人,也不会如此公开地喊出她自己的本名。
她又继续向前走了一阵儿,才佯装系鞋带的样子蹲了下来。
一个米色风衣、小腹微微隆起,穿着舒适豆豆鞋的女人站在跑道边上。雷慎晚的目光落在她的腹部时,后者下意识的便将风衣紧了紧。
来人,雷慎晚认识,太认识了,沈蔓。初恋男友耿嘉宥现在的太太。
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此刻瞬间翻腾起来,汩汩地冒着的酸汽,仿佛要放进多少碱面儿都无法中和的样子。
她终究还是做不到心里毫无涟漪,但她必须强迫自己要装得体面一些,因为她曾经在这女人面前一败涂地过。
“可以聊两句吗?地方……在哪儿都行。”沈蔓说话时竟有些局促。
雷慎晚用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点点头。
“晚儿妹妹……”
“还是直呼我姓名吧。”
沈蔓有过瞬间的尴尬,犹豫了下,才又开口,“晚儿,我来,是想求你,让柯越北放过嘉宥吧。”
雷慎晚皱了皱眉,“你求错人了吧,你得去找柯越北呀。”
“可是他们都说柯越北他只听你的。”
“你听谁说的?”,雷慎晚突然便笑了,单手插兜,身体欠前,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这么喜欢听故事呀?那你有没有听说过,耿家少主曾经是最听我话的?需要我给你讲讲么?”
耿太太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右手护着小腹,雷慎晚见状脸色便冷了几分,“耿太太,我曾经以最狰狞的面孔出现你的婚礼上,你竟放心,来求我?”
“如要在‘失去他’和‘要他死’之间选择,我宁可选择前者。”
“听着够伟大的哈!”雷慎晚双手插兜,嘻笑着踢掉跑道边儿一颗石子儿,“耿太太,恕我不能配合您的伟大。再见了。”
“雷慎晚,我当然没有忘记,你曾经在我的婚礼上,差点儿就带走了我的丈夫。可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又岂会跑来找你?这里有一个视频,如果你看完还是现在的决定,那么我认命,嘉宥也认命。”
耿太太将一个小小的存贮器递了过来时,雷慎晚并没有接。她便将存贮器塞进雷慎晚的怀里,转身跑了几步离去。
那存贮器在掉到地上的瞬间,“啪”地被雷慎晚踢飞进了操场的草坪里。
……
几分钟后,操场上,一个正在做着舒展运动的中午男人侧过头,通过耳机低声问道,“先生,那个存贮器被踢进草丛了,要不要捡回来?”